第三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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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雪蓉站著看他, 臉色也是不好。
“戚然他不想去。”姜雨扭頭看她。
“你有什麽資格替他說話？”戚雪蓉走過來, 想將姜雨拉開，戚然起身擋在姜雨前面。
“然然——”
“我不去。”說著他拉著姜雨出門。
“然然，你不能不看醫生，再繼續這樣下去, 你會崩潰的。”戚雪蓉跟過來扯開兩人牽住的手。
兩個小孩被扯得幾乎要哭，姜時建趕緊過去把差不多處於癲狂狀態的戚雪蓉拉開。
“你冷靜一點。”
“你讓我怎麽冷靜？出事的又不是你兒子！”戚雪蓉被姜時建拖著往後退，她哭得撕心裂肺, 看著戚然漠然看她的樣子, 仿佛又回到了他小的時候。
如果可以回到過去，她一定一定不會留下他的。她不會再放開他了。
“然然，你聽媽媽說，媽媽以前對不起你，媽媽跟你道歉。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健康來開玩笑, 媽媽想看你好好的，快樂的開心的生活。”
“就辛苦幾天, 以後都會好了, 好不好？”說道後面她幾乎是哀求著。姜時建抓她的力也松了些, 戚雪蓉無力的坐在地上, 看著難過又頹廢, 與平時的靚麗精致判若兩人。
“戚然, 如果你一個人解決不了, 不要硬撐，好嗎？”姜時建在旁邊搭腔。
有心理陰影的人不容易走出來, 可也不能強迫使用心理疏導。因為心理疏導的起初，會無數次讓受害者回憶那段傷心的過往。這樣的治療方式對於沒有心理準備的人來說，有可能會適得其反。這是姜時建的個人認為。
所以如果戚然確定自己能承受，並且能慢慢愈合的話，他不太建議使用過於嚴厲的做法。畢竟作為心理疏導，心理醫生必定要知道比患者更多的系細節，甚至那段時間的感受跟心理……
相當於脫光衣服給別人看，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。
“如果你認為你一個人可以，你告訴你媽媽，讓她放心。”姜時建緩聲勸說他。
那是一段羞辱的過往，戚然不想再次回憶。他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把它埋在過去，盡力的不讓那段魔障的過往主導他的意識。他也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，強大到可以抵禦那些創傷，治愈那些傷口。
他會努力，不只是說說而已。“我可以。”
戚然說著，看姜雨，眼眶依然是紅的：“姜雨，會幫我的。”
“阿姨，我會永遠陪著戚然。”姜雨像宣誓般說道。“只要有我在，我會讓戚然快樂的。”
戚雪蓉不說話了，只是看著戚然流淚。姜雨與戚然跑出病房。
也許是一段時間的奔跑，戚然的臉色紅潤了很多，走出治療大樓時，明媚的陽光下他的臉是柔和溫暖的，沒有一點與他人有異的樣子。
姜雨知道，戚然也在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好。
兩個人出了醫院，手牽著手往回走。去哪裏他們不知道，只是順著大路漫無目的的走。
走到哪兒就是那兒。
“戚然，我告訴你一件事吧。”姜雨說。
“秘密嗎？”戚然問。
“嗯。”姜雨點頭，“我也生病哦，你也要好好對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其實我有點自卑的。雖然爸爸媽媽跟哥哥們都安慰我，誇我是小天使，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難過。”姜雨低著頭說道。
戚然靜靜聽著。
“第一次見你的時候，我是最難過的。”姜雨笑著看他，“那時候我長了好多痘痘，你對我好冷淡，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呢。”
戚然飽含深情看她：“我第一眼看人，不看臉。”
姜雨疑問道：“那你看什麽？”
“眼睛。”戚然說，“眼睛是一個人內心連接現實世界的窗口。”
說著，姜雨興奮的捧起臉，眨巴眨巴做可愛狀看他，“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很漂亮嗎？”
戚然笑：“嗯。不止眼睛，你整個人，都漂亮。”
姜雨哼一聲斜眼瞅他，小聲：“那你還好意思說我一開始就在覬覦你。”
“你本來就在覬覦我。”
姜雨臉紅切了一聲。
“不過現在好啦，我的臉差不多好了，以後看人的時候，就不用總去猜別人是不是在嫌棄我的臉了。”
姜雨的臉相比以前已經大好，雖然已經沒有以前那樣慘不忍睹，不過還是有些細小疙瘩跟痘印，搞得每天姜雨一照鏡子就覺得難受。
才嘆出一口氣，戚然突然停下步子，捧著她的臉，在上面印下一個吻。
姜雨被他這深情的動作弄得臉紅心跳，她捶了下他手臂，笑：“情話高手。”
兩人繼續往前走。
“以前，我從沒有想過，我的生活會變得豐滿，我會重新開口說話，我會再次接觸這個世界。”他頓了幾秒，“還有，會有喜歡的人。”
“雖然以前也有人喜歡我，可我知道她們只是喜歡我的外表，對於我的內心，她們不屑於了解，也沒耐心去了解。有時候，無法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。但我是深受困擾的。”
“我寧願自己長得醜點，然後被人深深遺忘在角落，那樣我可以安靜的生活在我自己的小世界裏，沒有嘲笑，沒有喧鬧，沒有爭吵。裏面全是鳥語花香，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。”
姜雨心受觸動，她牽過他的手，肩膀挨著他：“你以後有我，有同伴，有朋友。”
戚然淺笑，又看她，突然有些欲言又止：“姜雨.......我或許不能把一些事告訴你，但是我相信你已經猜到了。你——”
戚然還沒說完，姜雨就對著他的嘴親了上去。“如你所說，我愛你的靈魂勝過一切。”
戚然臉紅。
姜雨低頭：“其實我也有一些很羞恥的過去，那是我不堪回首的過往。但是我想說給你聽。”
兩人走過繁華的街道，來到人跡罕至的步行街拐口，左前方是圓形噴泉，後前方是銅制雕像。
姜雨跟戚然就站在中間，兩人面對面相視。
戚然像個虔誠的信徒，聆聽著姜雨的心聲。
“你知道我每天早上出門前都要上衛生間的吧？那是因為——”
姜雨還沒說出口，就被戚然止住。
“我們都會好的。”
他不想她因為安慰鼓勵自己而道出自己一直躲避的過往。再親密的人都有權利有自己的私密角落。
那就像沒有穿衣服的自己，需要他們給它們披上一件衣裳。
兩人逛了一會兒，歐陽昭一給她們打電話。說鄭乾之前報名的籃球賽準備開始了，怕打不贏，問戚然能不能過去。
姜雨在家呆了許久，一直沒跟學校裏的人聯系。一是覺得尚且還有些忌怕，二是有點躲避的意思，不知道同學們對她是何種態度。所以她對去見他們這個行為是既然忐忑又期待。
球賽在市體育館裏進行。姜雨跟戚然到的時候，鄭乾他們一幫人站在球場邊熱身聊天，偶爾幾聲大笑。歐陽昭一坐在看臺邊上，與樂隊的人說話。樂隊裏有兩個女生，長得很漂亮。
鄭乾是最先看到他們的。
他用食指頂住籃球轉了好幾圈，突然叫道：“接著。”
戚然一擡頭，那球就飛了過來，他及時接住。
譚政他們也紛紛回頭，對著他們吹了個口哨。
“這麽晚。”
姜雨跟戚然下去，鄭乾丟了一套運動服給他，“趕緊換衣服，還有半個小時就開賽了，等會兒我們先上，你在場外做一下熱身運動。”
雖然他話說得很隨意，可姜雨跟戚然聽來卻莫名覺得感動。他們並沒有遭到區別對待，也不是人群裏該受人矚目的那個。她還是正常的姜雨，他也是正常的戚然。
他們與她跟戚然之間，也沒有那道橫在中間的墻。
見兩人沒動身，鄭乾擰眉：“還傻站著，要不我幫你換？”
歐陽昭一看到他們也揮手，“姜雨，戚然這裏。”
姜雨彎了彎唇，拍了下戚然的肩膀，語重心長道：“戚然上去好好加油，幫鄭乾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。”
戚然看她一眼，走出看臺往更衣室去。
一出來，就看到戚雪蓉拿著戚然的球鞋跟了過來。“然然，你穿這個鞋，這鞋打球舒服。”
戚然扭頭看姜雨，只見她笑嘻嘻的坐在姜時建身旁對他比V加油。
“你坐下，媽媽幫你脫。”戚雪蓉蹲下身，把鞋從鞋盒裏拿出來後，擡頭看著一動不動的戚然。“然然，坐下啊。”
戚然坐下了，卻拿過她手裏的鞋，獨自穿上。
“媽媽是第一次看你打球呢，以前你總是自己練........”說著，她又懊惱，“瞧媽媽說的什麽.....反正就是加油，不贏也不要緊，重在參與。”
戚雪蓉顯然很激動，她搓著手，眼睛明亮，臉上的喜悅藏也藏不住。
戚然換好鞋，起身往姜雨方向看了一眼，姜雨正跟身旁的姜時建說話，沒註意他投來的目光。歐陽昭一拍了下她，指了指戚然。
姜雨望過來，沖他跑去。
戚然看著她一步步下來，來到自己跟前。
姜雨朝他伸出拳頭，戚然淡笑，輕輕碰了下她手。
姜雨：“戚然，加油哦，聽說冠軍有獎金呢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上場不要緊張，哪個對付不了的，你留給鄭乾。他個頭比較大，撞人比較厲害。”
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姜雨咧嘴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一副任重道遠的樣子：“好了，我會為你加油的，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厲害的。”
鄭乾在底下叫他，戚然跟姜雨說幾句就下臺了。
姜雨轉身往回走，看到戚雪蓉雙手交握，做出祈禱的姿勢。姜雨想了想，說：“阿姨，你別擔心，戚然很厲害的。”
戚雪蓉看著她，極輕的彎了下嘴角。
參賽隊伍一共有十六支球隊，按照分組進行比賽，分別為A組，B組，C組，還有D組，每組四支球隊，按照抽簽決定分組，還有球隊編號。
每組內打循環賽，得出組內的前兩名。然後再根據交叉組進行循環賽制。
戚然他們這隊分在了B組，五班的人在A組。
抽簽時，五班的體育委員沖鄭乾笑了笑，鄭乾沒回應，抽好簽把序號條給主辦方人員就走了。
戚然他們一組抽中了市裏某個職高的籃球隊。上半場戚然沒上，鄭乾上去跑了幾回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換人上了。
第一局比賽，他們贏得很輕松。
隔壁五班運氣不太好，抽中了三中的猛將，才開局就被刷下去了。
五班的幾個球員氣得把球往觀眾臺扔，引得會場人群一片唏噓。
本想著在晉級賽裏再狠狠的虐上他們幾回，誰知道他們居然止步於淘汰賽。
鄭乾坐在球員位置上，沖五班的體育委員吹了個口哨，笑：“再接再厲！”
一群男人笑。
五班的人臉都黑了。
四組球隊同時進行，淘汰賽結束得挺快，沒一會兒就得到了每組的第一第二名。
戚然他們是B組的第一。
接下去就是四組的第一名進行交叉比賽，是冠軍亞軍跟季軍的爭奪賽。淘汰下來的一隊與各組的第二名進行接下去的排位。
戚然開始上場了。
他們幾個球員跟三中再次狹路相逢，上場的時候兩隊人握手擁抱寒暄幾句，在裁判的指示下，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比賽。
當主辦方主持人宣布兩個球隊準備上場時，姜雨激動地從座位跳起，沖著球場就喊：“戚然加油！”
戚雪蓉也跟著喊。
偌大的會館裏，只有兩個人的呼喊聲，全場的人都笑了。
戚然回頭看她，眼裏是溫柔的笑。
方穎往聲音來源處望，看到了一臉興奮的姜雨。
她笑了笑。
鄭乾與對方體育委員站在中圓位置，裁判拿著球站在兩人之間。隨著一聲哨響，裁判拋球，鄭乾與對方的體育委員雙雙跳起，球被動作較快的鄭乾往後一拍，球飛到戚然位置。
戚然往前一跑，瞬間接住了球。
防守他的對方球員也追了上來，戚然往身後一看，譚政跟鄧堯已經退出了對方球隊的場地，只是他們被防守過於嚴密，無法就地傳球。
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鄭乾，對方的體育委員擋住了他所有的路，他連走都很難走。
戚然身子往楊天方向一轉，喊：“楊天。”
手一擡欲要把球丟出去時，其他的對方球員雖然還在防守著屬於自己的敵人，目光跟心思卻放在了楊天方向上。
趁著這一瞬間的分神，戚然突然一轉身，將球拋向鄭乾。
人群中爆發一聲驚呼，然後是連綿起伏的掌聲。
五中的球員有人暴喝：“守住8號！8號很狡猾！”
會場內又是一片笑聲。
姜雨激動得抓緊了歐陽昭一的手：“戚然好帥！”
歐陽昭一緊緊盯著場上的球員，安撫她：“對的，對的，你的戚然最帥了。”
另一邊的戚雪蓉也是高聲歡呼著，揮舞著手中的攝像機。
鄭乾拿了球，快速往後退幾步，再趁著五中的體育委員回神追上來的瞬間又把球丟給了譚政。譚政一接到球也不運球，直接丟給鄧堯。鄧堯又丟給楊天。
就這樣的快速傳球下，球最終又傳到了戚然身上。
防守戚然的五中球員盯著戚然半秒鐘都不敢松懈。
戚然快速的掃過球場上的球員所站的位置，很快就找到一條突破防守投籃的路線，他看了眼不遠處的鄭乾，然後將目光放在死死盯住他的五中球員身上。
原地拍球幾秒，他俯下身做出準備突擊的姿勢，某一瞬間，將球從腳下往左側方向一扔，鄭乾將球接住，然後戚然往籃板方向跑，在鄭乾丟出球時，他快速跳起接住球後，運球往前跑，一個旋身運球，然後上分投籃。
配合得完美無缺。
球穩穩落地後，觀眾臺上延遲了好幾秒才爆發出一陣歡呼。
簡直太精彩！
五中的體育委員笑著看了眼戚然，沖他比出一個大拇指。
戚然友好一笑，走回隊伍，鄭乾跟鄧堯他們紛紛跟他握手。每一個人都沈浸在高超球賽中的喜悅。
戚然回頭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的姜雨。
姜雨朝他揮了揮手。
此時，姜時建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會館了。
方穎跟著幾個同學來看球賽，同伴見她為敵方得分鼓掌，氣得半死。
“哎，你到底是哪一方的啊？”
方穎笑：“他們也是我朋友。”
身旁的女生切了一聲，揶揄道：“鄭乾跟你認識我們曉得，可剛才那得分的帥哥，你這麽興奮是怎麽回事？”
方穎輕笑：“他是戚然。”
姜雨明顯感覺到戚然越來越進入狀態，球隊的進攻與防守已經慢慢開始以他為首。
他開始主導整個球隊的節奏。這個小發現讓她高興不已。
這就代表著，戚然很快就能融入一個屬於他的團體。
戚然的高超球技很快就引來很多人的註意。
觀眾臺上的人紛紛討論他，就連其他球隊的球員也專心致志的看著他的走位與運球，讚嘆與欣賞的意味表露無遺。
姜雨覺得很自豪。
他們這一場球賽打得很暢快，裁判員吹下結束哨聲時，所有觀眾都意猶未盡。
戚然他們，理所當然的贏了。
看臺上的觀眾們都沸騰了，掌聲歡呼聲不絕於耳。
戚然臉上全是汗，白皙的臉也因為運動奔跑而發紅。
他們那一場比完，已經臨近中午。
姜雨平覆不下激動地心情，她貼到戚然身邊，兩眼冒心心的看他。
戚然拿過鄭乾遞過的毛巾，擦汗：“怎麽？”
“戚然你好帥啊！”
戚然笑。
鄭乾走過來，拉一把她的包包肩帶，姜雨被包包肩帶扯著往後退一步：“這你就不太厚道了，我們好幾個人在場上揮灑汗水，你就只誇他一個人？”
姜雨笑嘻嘻回頭：“你們也帥，特帥，超帥。”
鄭乾呵呵一笑：“馬屁精。”
鄧堯大口喝完水，把空瓶往垃圾筐一扔：“按照這個水平下去，咱們穩拿冠軍。”
鄭乾睨他一眼，“自己心裏知道不就行了，還說出來。”語畢，他又補充一句：“不過，我喜歡這句話。”
歐陽昭一：“下午還有賽事嗎？”
譚政：“還有一場，跟C組的第一。”
“他們那組挺強的。”歐陽昭一意思意思道。
譚政呵呵一笑，一點也不謙虛道，“目前為止，我們隊所向披靡。”
“瞧把你得意的~”歐陽昭一白他一眼，笑道。
幾個人剛出籃球會場，方穎追了上來。
“鄭乾，戚然。”
姜雨回頭，而鄭乾下意識的看了姜雨一眼。
“你們好厲害啊。”方穎看了眼鄭乾，最後目光停在戚然身上。
戚然沒看她，默不吭聲的擦脖子。
“你們班也不錯。”鄭乾說。
“晚上有時間嗎？一起出去慶祝吧？”
鄭乾：“我們晚上有事，去不了。”
方穎有些遺憾：“那行，那下次吧。”
鄭乾點頭，待方穎走遠後，鄭乾伸手捅了下戚然的後腰。
戚然驚訝回頭：“？”
鄭乾越過他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：“哎，我怎麽覺得你今天好像噴香水了啊~”
姜雨往他身上聞，卻什麽都沒聞到，看著鄭乾遠去的身邊，喃喃：“他那鼻子壞了吧。”
方穎走後，歐陽昭一跟她幾個朋友也因為有事暫時離開了會兒。
一個身穿休閑裝的男人在他們出去後，也在幾個男人的簇擁下出了會館。
**
在戚然他們出會場後，何父也找上了戚雪蓉。
會場外人聲鼎沸，何父跟著她到了體育館的後方，兩人看著湧出的人群。
“戚然的事我很抱歉。”何父先開口。
戚雪蓉笑了，她看他：“抱歉什麽？抱歉你們視而不見，還是袖手旁觀，還是息事寧人，或者高高在上的施暴人心態？”
何父語塞。
“姜雨的爸爸找過我，他說他不會放過你們的。”
何父問：“那你呢？”
戚雪蓉笑了，眼裏卻帶著淚。不管年歲多久，她還是一如當年初見時的貌美動人。
“你覺得我會怎麽做？”
“這件事是我們的處理方式不對。我會讓涉事人員跟兩個孩子道歉，以後也會更關註這些事件——”
何父說：“但現在這件事發布到網上，輿論的討伐已經對我們兩家的生活造成了影響。”
“他說的沒錯，你們就是被輿論逼著才站出來的，如果沒有做到這一步，你們依舊用不屑的眼光看著我們受害。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懺悔。”
“何永輝，我告訴你，這件事沒完！”戚雪蓉紅著眼，一字一頓的指著他的胸膛說道。“你們明明知道戚然受過傷.....還依然放任這樣的情況出現。戚然是與常人不同，可他是我的兒子，只要我沒死，你們都要付出代價。”
在她轉身的瞬間，何永輝說：“你就沒想過這件事公開會對戚然造成什麽影響？你以前選擇逃避，不就是為了防止他出門被人指指點點？”
戚雪蓉笑了。“現在我終於明白，當時的我選擇戚然的爸爸有多明智。就算是未婚媽媽又如何，至少也比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男人好多了。”
“既然公開與不公開都會被人指指點點，那就一起下地獄吧。”說完，全然不顧臉色發青的何父，戚雪蓉一步也沒有回頭的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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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戚然他不想去。”姜雨扭頭看她。
“你有什麽資格替他說話？”戚雪蓉走過來, 想將姜雨拉開，戚然起身擋在姜雨前面。
“然然——”
“我不去。”說著他拉著姜雨出門。
“然然，你不能不看醫生，再繼續這樣下去, 你會崩潰的。”戚雪蓉跟過來扯開兩人牽住的手。
兩個小孩被扯得幾乎要哭，姜時建趕緊過去把差不多處於癲狂狀態的戚雪蓉拉開。
“你冷靜一點。”
“你讓我怎麽冷靜？出事的又不是你兒子！”戚雪蓉被姜時建拖著往後退，她哭得撕心裂肺, 看著戚然漠然看她的樣子, 仿佛又回到了他小的時候。
如果可以回到過去，她一定一定不會留下他的。她不會再放開他了。
“然然，你聽媽媽說，媽媽以前對不起你，媽媽跟你道歉。但是你不能拿自己的身體健康來開玩笑, 媽媽想看你好好的，快樂的開心的生活。”
“就辛苦幾天, 以後都會好了, 好不好？”說道後面她幾乎是哀求著。姜時建抓她的力也松了些, 戚雪蓉無力的坐在地上, 看著難過又頹廢, 與平時的靚麗精致判若兩人。
“戚然, 如果你一個人解決不了, 不要硬撐，好嗎？”姜時建在旁邊搭腔。
有心理陰影的人不容易走出來, 可也不能強迫使用心理疏導。因為心理疏導的起初，會無數次讓受害者回憶那段傷心的過往。這樣的治療方式對於沒有心理準備的人來說，有可能會適得其反。這是姜時建的個人認為。
所以如果戚然確定自己能承受，並且能慢慢愈合的話，他不太建議使用過於嚴厲的做法。畢竟作為心理疏導，心理醫生必定要知道比患者更多的系細節，甚至那段時間的感受跟心理……
相當於脫光衣服給別人看，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。
“如果你認為你一個人可以，你告訴你媽媽，讓她放心。”姜時建緩聲勸說他。
那是一段羞辱的過往，戚然不想再次回憶。他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把它埋在過去，盡力的不讓那段魔障的過往主導他的意識。他也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，強大到可以抵禦那些創傷，治愈那些傷口。
他會努力，不只是說說而已。“我可以。”
戚然說著，看姜雨，眼眶依然是紅的：“姜雨，會幫我的。”
“阿姨，我會永遠陪著戚然。”姜雨像宣誓般說道。“只要有我在，我會讓戚然快樂的。”
戚雪蓉不說話了，只是看著戚然流淚。姜雨與戚然跑出病房。
也許是一段時間的奔跑，戚然的臉色紅潤了很多，走出治療大樓時，明媚的陽光下他的臉是柔和溫暖的，沒有一點與他人有異的樣子。
姜雨知道，戚然也在很努力的讓自己變好。
兩個人出了醫院，手牽著手往回走。去哪裏他們不知道，只是順著大路漫無目的的走。
走到哪兒就是那兒。
“戚然，我告訴你一件事吧。”姜雨說。
“秘密嗎？”戚然問。
“嗯。”姜雨點頭，“我也生病哦，你也要好好對我。”
“嗯。”
“其實我有點自卑的。雖然爸爸媽媽跟哥哥們都安慰我，誇我是小天使，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難過。”姜雨低著頭說道。
戚然靜靜聽著。
“第一次見你的時候，我是最難過的。”姜雨笑著看他，“那時候我長了好多痘痘，你對我好冷淡，我還以為你嫌棄我呢。”
戚然飽含深情看她：“我第一眼看人，不看臉。”
姜雨疑問道：“那你看什麽？”
“眼睛。”戚然說，“眼睛是一個人內心連接現實世界的窗口。”
說著，姜雨興奮的捧起臉，眨巴眨巴做可愛狀看他，“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很漂亮嗎？”
戚然笑：“嗯。不止眼睛，你整個人，都漂亮。”
姜雨哼一聲斜眼瞅他，小聲：“那你還好意思說我一開始就在覬覦你。”
“你本來就在覬覦我。”
姜雨臉紅切了一聲。
“不過現在好啦，我的臉差不多好了，以後看人的時候，就不用總去猜別人是不是在嫌棄我的臉了。”
姜雨的臉相比以前已經大好，雖然已經沒有以前那樣慘不忍睹，不過還是有些細小疙瘩跟痘印，搞得每天姜雨一照鏡子就覺得難受。
才嘆出一口氣，戚然突然停下步子，捧著她的臉，在上面印下一個吻。
姜雨被他這深情的動作弄得臉紅心跳，她捶了下他手臂，笑：“情話高手。”
兩人繼續往前走。
“以前，我從沒有想過，我的生活會變得豐滿，我會重新開口說話，我會再次接觸這個世界。”他頓了幾秒，“還有，會有喜歡的人。”
“雖然以前也有人喜歡我，可我知道她們只是喜歡我的外表，對於我的內心，她們不屑於了解，也沒耐心去了解。有時候，無法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。但我是深受困擾的。”
“我寧願自己長得醜點，然後被人深深遺忘在角落，那樣我可以安靜的生活在我自己的小世界裏，沒有嘲笑，沒有喧鬧，沒有爭吵。裏面全是鳥語花香，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。”
姜雨心受觸動，她牽過他的手，肩膀挨著他：“你以後有我，有同伴，有朋友。”
戚然淺笑，又看她，突然有些欲言又止：“姜雨.......我或許不能把一些事告訴你，但是我相信你已經猜到了。你——”
戚然還沒說完，姜雨就對著他的嘴親了上去。“如你所說，我愛你的靈魂勝過一切。”
戚然臉紅。
姜雨低頭：“其實我也有一些很羞恥的過去，那是我不堪回首的過往。但是我想說給你聽。”
兩人走過繁華的街道，來到人跡罕至的步行街拐口，左前方是圓形噴泉，後前方是銅制雕像。
姜雨跟戚然就站在中間，兩人面對面相視。
戚然像個虔誠的信徒，聆聽著姜雨的心聲。
“你知道我每天早上出門前都要上衛生間的吧？那是因為——”
姜雨還沒說出口，就被戚然止住。
“我們都會好的。”
他不想她因為安慰鼓勵自己而道出自己一直躲避的過往。再親密的人都有權利有自己的私密角落。
那就像沒有穿衣服的自己，需要他們給它們披上一件衣裳。
兩人逛了一會兒，歐陽昭一給她們打電話。說鄭乾之前報名的籃球賽準備開始了，怕打不贏，問戚然能不能過去。
姜雨在家呆了許久，一直沒跟學校裏的人聯系。一是覺得尚且還有些忌怕，二是有點躲避的意思，不知道同學們對她是何種態度。所以她對去見他們這個行為是既然忐忑又期待。
球賽在市體育館裏進行。姜雨跟戚然到的時候，鄭乾他們一幫人站在球場邊熱身聊天，偶爾幾聲大笑。歐陽昭一坐在看臺邊上，與樂隊的人說話。樂隊裏有兩個女生，長得很漂亮。
鄭乾是最先看到他們的。
他用食指頂住籃球轉了好幾圈，突然叫道：“接著。”
戚然一擡頭，那球就飛了過來，他及時接住。
譚政他們也紛紛回頭，對著他們吹了個口哨。
“這麽晚。”
姜雨跟戚然下去，鄭乾丟了一套運動服給他，“趕緊換衣服，還有半個小時就開賽了，等會兒我們先上，你在場外做一下熱身運動。”
雖然他話說得很隨意，可姜雨跟戚然聽來卻莫名覺得感動。他們並沒有遭到區別對待，也不是人群裏該受人矚目的那個。她還是正常的姜雨，他也是正常的戚然。
他們與她跟戚然之間，也沒有那道橫在中間的墻。
見兩人沒動身，鄭乾擰眉：“還傻站著，要不我幫你換？”
歐陽昭一看到他們也揮手，“姜雨，戚然這裏。”
姜雨彎了彎唇，拍了下戚然的肩膀，語重心長道：“戚然上去好好加油，幫鄭乾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。”
戚然看她一眼，走出看臺往更衣室去。
一出來，就看到戚雪蓉拿著戚然的球鞋跟了過來。“然然，你穿這個鞋，這鞋打球舒服。”
戚然扭頭看姜雨，只見她笑嘻嘻的坐在姜時建身旁對他比V加油。
“你坐下，媽媽幫你脫。”戚雪蓉蹲下身，把鞋從鞋盒裏拿出來後，擡頭看著一動不動的戚然。“然然，坐下啊。”
戚然坐下了，卻拿過她手裏的鞋，獨自穿上。
“媽媽是第一次看你打球呢，以前你總是自己練........”說著，她又懊惱，“瞧媽媽說的什麽.....反正就是加油，不贏也不要緊，重在參與。”
戚雪蓉顯然很激動，她搓著手，眼睛明亮，臉上的喜悅藏也藏不住。
戚然換好鞋，起身往姜雨方向看了一眼，姜雨正跟身旁的姜時建說話，沒註意他投來的目光。歐陽昭一拍了下她，指了指戚然。
姜雨望過來，沖他跑去。
戚然看著她一步步下來，來到自己跟前。
姜雨朝他伸出拳頭，戚然淡笑，輕輕碰了下她手。
姜雨：“戚然，加油哦，聽說冠軍有獎金呢。”
“嗯。”
“上場不要緊張，哪個對付不了的，你留給鄭乾。他個頭比較大，撞人比較厲害。”
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姜雨咧嘴笑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一副任重道遠的樣子：“好了，我會為你加油的，你在我心裏永遠是最厲害的。”
鄭乾在底下叫他，戚然跟姜雨說幾句就下臺了。
姜雨轉身往回走，看到戚雪蓉雙手交握，做出祈禱的姿勢。姜雨想了想，說：“阿姨，你別擔心，戚然很厲害的。”
戚雪蓉看著她，極輕的彎了下嘴角。
參賽隊伍一共有十六支球隊，按照分組進行比賽，分別為A組，B組，C組，還有D組，每組四支球隊，按照抽簽決定分組，還有球隊編號。
每組內打循環賽，得出組內的前兩名。然後再根據交叉組進行循環賽制。
戚然他們這隊分在了B組，五班的人在A組。
抽簽時，五班的體育委員沖鄭乾笑了笑，鄭乾沒回應，抽好簽把序號條給主辦方人員就走了。
戚然他們一組抽中了市裏某個職高的籃球隊。上半場戚然沒上，鄭乾上去跑了幾回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換人上了。
第一局比賽，他們贏得很輕松。
隔壁五班運氣不太好，抽中了三中的猛將，才開局就被刷下去了。
五班的幾個球員氣得把球往觀眾臺扔，引得會場人群一片唏噓。
本想著在晉級賽裏再狠狠的虐上他們幾回，誰知道他們居然止步於淘汰賽。
鄭乾坐在球員位置上，沖五班的體育委員吹了個口哨，笑：“再接再厲！”
一群男人笑。
五班的人臉都黑了。
四組球隊同時進行，淘汰賽結束得挺快，沒一會兒就得到了每組的第一第二名。
戚然他們是B組的第一。
接下去就是四組的第一名進行交叉比賽，是冠軍亞軍跟季軍的爭奪賽。淘汰下來的一隊與各組的第二名進行接下去的排位。
戚然開始上場了。
他們幾個球員跟三中再次狹路相逢，上場的時候兩隊人握手擁抱寒暄幾句，在裁判的指示下，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比賽。
當主辦方主持人宣布兩個球隊準備上場時，姜雨激動地從座位跳起，沖著球場就喊：“戚然加油！”
戚雪蓉也跟著喊。
偌大的會館裏，只有兩個人的呼喊聲，全場的人都笑了。
戚然回頭看她，眼裏是溫柔的笑。
方穎往聲音來源處望，看到了一臉興奮的姜雨。
她笑了笑。
鄭乾與對方體育委員站在中圓位置，裁判拿著球站在兩人之間。隨著一聲哨響，裁判拋球，鄭乾與對方的體育委員雙雙跳起，球被動作較快的鄭乾往後一拍，球飛到戚然位置。
戚然往前一跑，瞬間接住了球。
防守他的對方球員也追了上來，戚然往身後一看，譚政跟鄧堯已經退出了對方球隊的場地，只是他們被防守過於嚴密，無法就地傳球。
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鄭乾，對方的體育委員擋住了他所有的路，他連走都很難走。
戚然身子往楊天方向一轉，喊：“楊天。”
手一擡欲要把球丟出去時，其他的對方球員雖然還在防守著屬於自己的敵人，目光跟心思卻放在了楊天方向上。
趁著這一瞬間的分神，戚然突然一轉身，將球拋向鄭乾。
人群中爆發一聲驚呼，然後是連綿起伏的掌聲。
五中的球員有人暴喝：“守住8號！8號很狡猾！”
會場內又是一片笑聲。
姜雨激動得抓緊了歐陽昭一的手：“戚然好帥！”
歐陽昭一緊緊盯著場上的球員，安撫她：“對的，對的，你的戚然最帥了。”
另一邊的戚雪蓉也是高聲歡呼著，揮舞著手中的攝像機。
鄭乾拿了球，快速往後退幾步，再趁著五中的體育委員回神追上來的瞬間又把球丟給了譚政。譚政一接到球也不運球，直接丟給鄧堯。鄧堯又丟給楊天。
就這樣的快速傳球下，球最終又傳到了戚然身上。
防守戚然的五中球員盯著戚然半秒鐘都不敢松懈。
戚然快速的掃過球場上的球員所站的位置，很快就找到一條突破防守投籃的路線，他看了眼不遠處的鄭乾，然後將目光放在死死盯住他的五中球員身上。
原地拍球幾秒，他俯下身做出準備突擊的姿勢，某一瞬間，將球從腳下往左側方向一扔，鄭乾將球接住，然後戚然往籃板方向跑，在鄭乾丟出球時，他快速跳起接住球後，運球往前跑，一個旋身運球，然後上分投籃。
配合得完美無缺。
球穩穩落地後，觀眾臺上延遲了好幾秒才爆發出一陣歡呼。
簡直太精彩！
五中的體育委員笑著看了眼戚然，沖他比出一個大拇指。
戚然友好一笑，走回隊伍，鄭乾跟鄧堯他們紛紛跟他握手。每一個人都沈浸在高超球賽中的喜悅。
戚然回頭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的姜雨。
姜雨朝他揮了揮手。
此時，姜時建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出會館了。
方穎跟著幾個同學來看球賽，同伴見她為敵方得分鼓掌，氣得半死。
“哎，你到底是哪一方的啊？”
方穎笑：“他們也是我朋友。”
身旁的女生切了一聲，揶揄道：“鄭乾跟你認識我們曉得，可剛才那得分的帥哥，你這麽興奮是怎麽回事？”
方穎輕笑：“他是戚然。”
姜雨明顯感覺到戚然越來越進入狀態，球隊的進攻與防守已經慢慢開始以他為首。
他開始主導整個球隊的節奏。這個小發現讓她高興不已。
這就代表著，戚然很快就能融入一個屬於他的團體。
戚然的高超球技很快就引來很多人的註意。
觀眾臺上的人紛紛討論他，就連其他球隊的球員也專心致志的看著他的走位與運球，讚嘆與欣賞的意味表露無遺。
姜雨覺得很自豪。
他們這一場球賽打得很暢快，裁判員吹下結束哨聲時，所有觀眾都意猶未盡。
戚然他們，理所當然的贏了。
看臺上的觀眾們都沸騰了，掌聲歡呼聲不絕於耳。
戚然臉上全是汗，白皙的臉也因為運動奔跑而發紅。
他們那一場比完，已經臨近中午。
姜雨平覆不下激動地心情，她貼到戚然身邊，兩眼冒心心的看他。
戚然拿過鄭乾遞過的毛巾，擦汗：“怎麽？”
“戚然你好帥啊！”
戚然笑。
鄭乾走過來，拉一把她的包包肩帶，姜雨被包包肩帶扯著往後退一步：“這你就不太厚道了，我們好幾個人在場上揮灑汗水，你就只誇他一個人？”
姜雨笑嘻嘻回頭：“你們也帥，特帥，超帥。”
鄭乾呵呵一笑：“馬屁精。”
鄧堯大口喝完水，把空瓶往垃圾筐一扔：“按照這個水平下去，咱們穩拿冠軍。”
鄭乾睨他一眼，“自己心裏知道不就行了，還說出來。”語畢，他又補充一句：“不過，我喜歡這句話。”
歐陽昭一：“下午還有賽事嗎？”
譚政：“還有一場，跟C組的第一。”
“他們那組挺強的。”歐陽昭一意思意思道。
譚政呵呵一笑，一點也不謙虛道，“目前為止，我們隊所向披靡。”
“瞧把你得意的~”歐陽昭一白他一眼，笑道。
幾個人剛出籃球會場，方穎追了上來。
“鄭乾，戚然。”
姜雨回頭，而鄭乾下意識的看了姜雨一眼。
“你們好厲害啊。”方穎看了眼鄭乾，最後目光停在戚然身上。
戚然沒看她，默不吭聲的擦脖子。
“你們班也不錯。”鄭乾說。
“晚上有時間嗎？一起出去慶祝吧？”
鄭乾：“我們晚上有事，去不了。”
方穎有些遺憾：“那行，那下次吧。”
鄭乾點頭，待方穎走遠後，鄭乾伸手捅了下戚然的後腰。
戚然驚訝回頭：“？”
鄭乾越過他，大搖大擺的往前走：“哎，我怎麽覺得你今天好像噴香水了啊~”
姜雨往他身上聞，卻什麽都沒聞到，看著鄭乾遠去的身邊，喃喃：“他那鼻子壞了吧。”
方穎走後，歐陽昭一跟她幾個朋友也因為有事暫時離開了會兒。
一個身穿休閑裝的男人在他們出去後，也在幾個男人的簇擁下出了會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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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戚然他們出會場後，何父也找上了戚雪蓉。
會場外人聲鼎沸，何父跟著她到了體育館的後方，兩人看著湧出的人群。
“戚然的事我很抱歉。”何父先開口。
戚雪蓉笑了，她看他：“抱歉什麽？抱歉你們視而不見，還是袖手旁觀，還是息事寧人，或者高高在上的施暴人心態？”
何父語塞。
“姜雨的爸爸找過我，他說他不會放過你們的。”
何父問：“那你呢？”
戚雪蓉笑了，眼裏卻帶著淚。不管年歲多久，她還是一如當年初見時的貌美動人。
“你覺得我會怎麽做？”
“這件事是我們的處理方式不對。我會讓涉事人員跟兩個孩子道歉，以後也會更關註這些事件——”
何父說：“但現在這件事發布到網上，輿論的討伐已經對我們兩家的生活造成了影響。”
“他說的沒錯，你們就是被輿論逼著才站出來的，如果沒有做到這一步，你們依舊用不屑的眼光看著我們受害。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懺悔。”
“何永輝，我告訴你，這件事沒完！”戚雪蓉紅著眼，一字一頓的指著他的胸膛說道。“你們明明知道戚然受過傷.....還依然放任這樣的情況出現。戚然是與常人不同，可他是我的兒子，只要我沒死，你們都要付出代價。”
在她轉身的瞬間，何永輝說：“你就沒想過這件事公開會對戚然造成什麽影響？你以前選擇逃避，不就是為了防止他出門被人指指點點？”
戚雪蓉笑了。“現在我終於明白，當時的我選擇戚然的爸爸有多明智。就算是未婚媽媽又如何，至少也比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男人好多了。”
“既然公開與不公開都會被人指指點點，那就一起下地獄吧。”說完，全然不顧臉色發青的何父，戚雪蓉一步也沒有回頭的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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